男孩子们惊叫,是因为班长的身体与他们的长得不一样,班长的惊叫是因为他们如此放肆。
“唐杰,班长怎么没有小鸟?会不会是你扒裤子的时候弄掉了……”胡汉跑过来紧张的问道。
“不会吧?这么容易就掉了?也太不结实了!”唐杰不知所以。
“你们这些坏蛋,我要告诉妈妈去,你们等着……呜呜”班长见众人松手,便提上裤子哭喊道。
“不好!赶紧逃……”唐杰见势不妙,立马跑了。
整个下午,没人再见到唐杰的身影,而他却在家中待着不敢出门,生怕班长的家长去学校找来质询。在家里,他也不老实,没有事情干,便翻箱倒柜拾掇东西,不是掰扯铁丝,便是扎扎钉子,不过在他爷爷屋里的一个抽屉中,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。它长相怪异,整个呈青黑色,形状如手掌,前窄后宽,台面中间微微凸起,四周缓慢倾斜,后端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脱落,漏出青色实体。
“家里怎么会有砚台啊?爷爷奶奶大字不识,爸爸妈妈又不会写毛笔字,那这个砚台是谁的?从哪来的?奇怪!真奇怪!难道……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!嘿嘿……既然让我找到了,就是我的了。嗯,我得想想放哪里安全?对了,放我枕头底下,这样他们就找不到了。”唐杰想了想,便把砚台拿回自己屋里。
那时候,村里早已通了电,有了电灯。那天晚上,唐杰感觉身体特别累,便早早上床睡觉。那一夜,他睡的很不踏实,眼前总感觉有东西在他上面晃悠,像是一层层雾,又像是灯光,发出一圈转动的带着光晕的光线。那晚,他尿床了,而且从那以后便一直尿床,直至他初中毕业之后的一个夏天,这是后话。
又过来几天,唐杰白天表现精神不振,有气无力,饭量很小。唐万启见到异常,便摸了摸他的额头,有点发烧,于是从村里的卫生室拿了些治疗感冒的药,然后拿出自己的家伙事,放到铝盒里煮沸十分钟,再将药吸入针管,一早一晚给儿子打针,就这样持续了几日。这段时间唐杰除了忍受感冒的折磨,还要接受扎针的疼痛,甚是痛苦。
“爸,这都快一周了,我感冒怎么还没好啊!”唐杰有气无力的问道。
“已经打了几天的针了,为什么还不好,我也不清楚……”唐万启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“老大,现在打针不管用,我孙子不会是吓着了吧?”娰萍问儿子。
“这个……”唐万启更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这样吧,我带着他去村后的王婆子那看看。”娰萍再次试探道。
“行!看看也行,不过,是不是要拿点钱?”唐万启问。
“钱不用,拿两包烟就可以!”娰萍说完便抱着孙子向村后走去。
一个小时后,唐杰跟在奶奶后面蹦蹦跳跳的回到家里。
唐家人不相信封建迷信,至于孩子怎么好的,可能是之前打针的药效现在才起作用。
十月假期,正值农忙,当地开始种植大蒜和小麦。现在的徐家林已经从过去三十多户人家扩大到了三百多户的规模,之前的耕种面积严重缩水。于是,唐万启便想起了远在外的那个大坑,为了扩大耕种面积,便将那个大坑利用起来。
“爸,之前我还好奇,为啥咱家外面有个大坑啊?”唐杰问。
“这个大坑啊,是你老爷爷也就是我爷爷,要求挖的。当初说是聚宝盆,可聚财!”唐万启回答。
“聚宝盆?不会吧,我平时都在这里屙屎尿尿,没发现有什么财宝。聚宝盆,怎么没见咱家的日子好过,我不相信。再说,你没发现吗,一到夏天,村里的污水全排到这里面,还有一些养猪的泔水也进来,既招蚊子,又招苍蝇的,聚啥财啊,反而藏污纳垢。”唐杰不以为意的说道。
“你懂啥!咱祖上不是先生便是地主。想当年,这方圆几百里都是咱家的地,不过后来由于你老爷爷啥事不干,全败光了,不然也不会被评上赤农了,否则那日子比现在惨多了!”唐万启唏嘘道。
“咱祖上都是干啥的?”唐杰好奇的问。
“你爷爷,你爷爷的爸,你爷爷的爷爷一直往上,都是做先生的,专门给人看病的,当然家里还有好多地,也可以叫地主。听你奶奶说啊,我爷爷兄妹四个,他是大哥,下面还有三个妹妹,其中两个妹妹嫁给了地主,另外一个妹妹嫁给了国党。”唐万启略有自豪的回答。
“奥,这样啊,在这里只有我们一家吗?”唐杰好奇问。
“你爷爷弟兄四个都在这啊,还有你那个瞎子大爷爷,也是咱们本家。”唐万启说。
“就是那个每天家门前有好多人开车来找的那个爷爷吗?”唐杰继续问。
“是,就是那个大爷爷,他两口子都是瞎子,只能做这种事情混口饭吃。不过,你不要相信这个,你要好好学习,长大了考上大学,多学点知识,比这个坑蒙拐骗强。”唐万启说。
“坑蒙拐骗?那些有钱人都是傻子?就这样让他骗?”唐杰反问。
“……”唐万启却无法回答,你若说那些人是傻子,但是人家要么有权,要么有钱,傻子能有这么厉害?你若瞎子算的很准,但为什么他给自己算的却一点不准,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。
唐杰见父亲回答不出来,也不在纠结这个问题,于是跑着出去玩了。
又过了一个月,唐杰又得了感冒,这次与上次一样,吃药打针不管用,最后没办法,娰萍又带着孙子去了村后王婆家叫了叫。但是,这次待的时间不长,二十多分后便回来了,没有在那看,因王婆家忙着儿子结婚的事情,最近一段时间不在叫。不过,王婆告诉娰萍一个方法,可以将病治好。
第二天午时,太阳挂在正中央,娰萍拿出一个茶杯,在杯口上面盖上一张圆形的火纸,旁边放一碗清水,让孙子蹲在地上抬头望向太阳,然后娰萍蹲在一侧,右手拿一根筷子,沾了沾碗中的清水滴在火纸上,轻声叫道:“小杰,来了吗?”
“来了!”唐杰应道。
“小杰,来了吗?”娰萍便继续念叨。
“来了!”唐杰应道。
如此反复十遍。
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,唐杰的病便好了。
唐家人看到之后,保持缄默,便不再提及此事。
转眼间,冬天寒假来了,随之麻烦也来了。最近,唐杰一直在得病,虽然不是什么大病,但治疗起来比较麻烦,不是打针吃药,就是躺在床上。
“孩他爹,这都快一年了,咱儿子三天两头得病,不是掉魂就是得些稀奇古怪的病?”方可林担心道。
“什么魂不魂的?哪有那玩意,你这是封建迷信!”唐万启说道。
“那为什么感冒发烧,打针吃药不管用,叫完之后便好了?”方可林怀疑道。
“他感冒发烧的前几天不都是在打针吃药嘛,正好赶上时候,出去一趟,回来便好了。再说,那次不是咱娘自己弄的嘛,最后也好了,难道什么人都可以当神婆子?这门槛也太低了吧!”唐万启解释道。
“也是!哪有这么多怪病,或许真是药效延迟了。”方可林自我安慰道。
来年三月份,唐杰的病又犯了,打针吃药十多天还不见好转,无奈之下娰萍带着孙子再次去找王婆子。不过,这次没有那么幸运,王婆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好,当天晚上唐杰还是高烧不退。
“这可怎么办啊,小杰都十多天没吃东西了,都快饿成杆儿了,打针吃药不行,叫魂也不行,要不咱们去县上的医院看看吧?”方可林担心道。
“好!”说完便骑着二八大杠去了县里的医院。
在医院里,医生做了各种检查,开了各种各样的药,在医院里又打了三天吊瓶,不过还好,高烧退了,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,便回家了。但是谁曾想,回家之后的第二天,唐杰又开始发烧,甚至身体抽搐。
“他爹,可咋办啊,这病怎么好不了了!”方可林呜咽道。
“该看的都看了,怎么还不好?要不我们再去市里医院看看?”唐万启说。
“老大,等等……我带小杰再去另外一家看看。”娰萍迟疑道。
“好!死马当作活马医,先试试看吧!”唐万启无奈道。
这次娰萍将孙子带到隔壁村,听说这里有个李老头,专看这种疑难杂症。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,再说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。
李老头先问了下情况,然后又看了看唐杰,摸了摸脉搏之后,便一声不吭走向里屋,大约在里面待了五分钟,拿着三根针出来说:“老姐,你回家后,便将这三根针放到他的枕头下面,明天起来,就会痊愈。”
“这……”娰萍觉得有点不太靠谱,略有迟疑的问道。
“放心,我说明天好,他就明天好!不好再来找我,走吧!”李老头挥了挥手。
“好!”娰萍下定决心暂且再相信一回,然后扔下两包烟就往回走。
娰萍回家之后,按照李老头的吩咐,将那三根针放到孙子的枕头下面,然后把唐杰抱到床上,哄他睡觉。
第二天,唐万启夫妇急忙跑向唐杰屋里,看看儿子的病情怎么样了,但是进屋发现床上没人!
“小杰呢?”唐万启问。
“不知道啊!”方可林被吓到了。
“别找了,他在外面玩呢!”这时候娰萍从外面进来喊道。
唐万启背后一阵发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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